这

里

是

追故乡的人

所有哈尼追乡者的港湾

1

民国年间，江外哈尼族孤儿，发现了哈更村一带，传说中会飞翔的宝藏。

孤儿叫远影，早年父殒母殁，形影相吊，飘零一人。在地主家放牧为生，早出晚归，迎晨曦一缕阳光，送晚霞西山树杪。但远影知足，能有一口饭吃，已不错了。

在村子里，偶尔闲时，给孤儿寡母挑水，为耋耄老人捉虱子，同病相怜，将心比心，深得老人赞许。

在山里，放牛时，帮助樵夫捆柴，为寻药师到溪里给打水喝，一来二往，看这么年幼就懂事，药师也教他基本的烧伤烫伤药。

也巧，一次，地主家的小儿烫伤，他说：

“我也知道点烫伤药，那些药在我经常放牛的山上有，有的药寄生在树上。”

地主初咋惊，后疑惑地问：
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
远影告诉地主，自己放牛时，经常有位邻村的老草药师来山上采药，日久天长，就认识了，有时药师告诉他药名，在哪儿有，他就去采来给药师。就这样，药师教会他一些基本的烧烫伤药。

在地主家，远影也不闲着，牛棚马厩干干净净，早起挑水，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，加上这次为公子治病，更深得地主的信任。

地主家人来人往，挑灯夜谈是常事，地主就叫远影给他们倒茶，服侍客人。这样，听得些趣闻逸事。

有一晚，来了一位风水先生，地主待为上宾，奉为座上客。风水先生说：

“最近听说，一位土司家的长揽工人，在河边发现了一处宝藏，足有千俩银元，真神奇。”

“真有这回事？”

“听说，那宝藏会变化，变成鸟在天上飞，会变成马在地上跑，全身散发银光，只有有缘人才会看得到，这个传说在当地流传了很久。有的人还寻找过，都没找到穴位。”

远影暗记心里，想：若我能找到一处宝藏，可以过上好日子了。

2

远影从乳嗅未干长到英俊少年，少女喜欢他，但没人愿意嫁给寒门孤族，于是到一个叫猛董的村庄当富人家的上门女婿。

在猛董村，生育一儿一女，小舅子已成人，自己就盖三间茅草房住。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，落叶归根，远影想回老家嘉梅村，但爱人不想回去。

听村里老人讲，有人看见一处宝藏，傍晚时分，鸡鸭入宿时，会变成鸡，在地上跑，满身银光。

一个圆月夜，远影做了个梦，一位白发苍逸的老人对他说，那宝藏穴在你放牛的方向。远影问：具体在哪个位置？老人回答：天机不可泄露，好自为之，日后多行善事。再想多问，邻居叩门而入，来借东西，惊醒了梦。

他放牛，特意往那方向赶，傍晚，村里人叫他一起回家，他找割夜马草为名，天黑才返。

他发现，有人以找丢失的牛为借口，经常在那一带活动。

那个年代，黄牛在山上放养，几天去看一次，春去冬来，牛也野了，到处乱跑。

那天清晨，一双燕子在梁上叫个不停，远影没在意。

傍晚，村子炊烟渐散，霎时，天空乌云密布，远处传来轻雷声，山雨欲来风满谷，密林喧嚣一片。

人们疾速往家碎跑，远影匆匆割点晚上喂马的嫩草，准备回家，对面山，倾盆大雨，这边天空，雷声霹雳，电光闪闪。远影躲在石崖下，撑一叶野芭蕉遮细雨。

雨后的空山，一片寂静，隐隐约约听见一只鸡觅食的声音，忽远忽近，远影想，这儿没有田棚，也没人家，哪来的鸡呢？寻声慢走，定晴一看，一只满身散发银光的鸡在地上走，在密丛灌中，一刹那，未见踪迹。

远影明白了什么，想起村里老人的议论，想起托梦老人的预言，壮胆子，细察踪迹。

寻了一会儿，天已降幕，只能看见几米远，若不回家，怕家人担心自己出了事，说不定派人来寻，回家了。

远影对此奇遇，守口如瓶，遵守天机不可泄露。

翌晨，远影和小朋友一起放牛，叫小孩看管牛，说自己去找野果来，一起吃，孩子欣然同意。远影在密林丛中低首行动，找不到蛛丝马迹。他想，宝藏如此珍贵，岂能轻易找到？

3

有心栽花花不开，无心插柳柳成行。

远影想，宝藏穴难找到了，安心放牛吧。日落月升，春去秋来，桃花开，梨成果。梯田层层，由青到黄。

水牛下了仔，安置在田棚。小牛着实可爱，母牛只认他，连他的爱人见了，也要唬，示意她不要靠近，护犊心切。

这一夜，圆月高悬，独伫田棚望山月，月明野花开如雪，半天凉月色，一茶沁人心。毗邻的田棚，恋人双双，情歌轻唱，一笛声声，小河自语。

忽然，一束银光又现，消失在巨石边。

翌日，洁白的云幔在河谷，小牛犊在母亲身边欢跳。冬日的太阳一出，万水千山活跃了起来。

远影独自往巨石方向走，原来，石头后面是悬崖。他坐在石上，吸一锅旱烟袋，瞭望远方，细赏石上纹路，定睛一看，石上有人工刻划的线条，头粗尾细，恰似慧星模样，头直朝对面山麓一颗大树，远望去，这棵树与周围的它树不同，不属于同一类科植物。远影暗想，与众不同，必有故事。

在大树周围转悠，远影在想，宝藏穴位必定在此，发现有一块石头，相貌堪丑，有窟窿，这样的石头，不会有人拿去。远影移动石块，用砍柴刀轻挖，不到10公分，隐现土罐口边缘，远影心中一阵惊喜，但转念一想，此宝藏能否私用？会不会是老背玛下了咒语的？

远影又把土掩埋，坐在树下，抽旱烟袋。

才下眉头，却上心头。远影想起托梦老人言，此宝藏必定是善物，不然，梦中老人不会向自己指点。远影向对面的竹林走去，砍倒几棵竹子，砍成三米长的，每棵竹子三分之一处剖开，9个捆成一团，往大树方向返回。

早上人踪少，远影没发现有人，迅速把宝藏挖开，装在竹子里，往自家田棚走，路上没遇见一个人。这样，他来回走了5次，他把田棚门反锁，一数，足有两银子。

不久，远影又对爱人说，想回老家嘉梅村，但爱人嫌他穷，不想回去。他把两银子散开，散落在家里，妻子才同意返回老家。

远影不忘托梦老人言，在那个年代，有智慧的人都向资深的老背玛拜师学艺，他让长子拿着银子，去金平县一带有名的老背玛拜师，学成归来，为乡亲们做了不少善事。

-END-

作者简介

陈文华，男，哈尼族，喜欢古典文学，在《云南人大》、《云南经济日报》、《云南教育》、《红河日报》、《红河教育》发表散文30余篇。

值班编辑

阿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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