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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誰最中國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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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誰最中國」

小雪。

十月中

冷雨落

為寒氣所薄

凝而作細雪

小而未盛

霜雪清薄

不見連綿

天地悄然

人世有歡宴

隨喜而心安

明日，小雪

小雪，是二十四節氣之第二十個節氣，亦是冬天第二個節氣。寒入冬，日忽暮。秋別離，歲遠去。經年舊事，也總在這時節，浮於梁木間，遊絲懸寄。

雖時節上早已立冬，但小雪過後才算真正的冬寒。冷氣呼嘯，穿山越嶺，自北而南，寒風獵獵。即便是江南亦是嗖嗖冷風穿堂過，一夜間黃葉紛紛落滿地。此刻人也是最能感知天地物候的變化，最有時節流逝的光陰感。

亦不知緣何，無論江南江北，國人對於落雪的期待總是格外熱切，所以對於小雪也總是殷殷期盼著。

小雪時候其實並不輕易見落雪，更多是輕薄的冷雨，淅淅瀝瀝，卻也不似那落不盡的惱人秋雨，仿若一首隨時可中止的琵琶行。

因沾惹著雪之一字，這時節也便變得輕盈浪漫起來。宋代陸遊的那首《小雪》，極是應景，“簷飛數片雪，瓶插一枝梅。童子敲清磬，先生入定回。”

小雪時候，若是逢著飄雪，自是極美的。人立於簷下看簷下飛雪，靜聽山河入冬，人也在歲月裏入定了；或是擁傘步入庭中，折一枝梅，瓶插梅花，香氣清寒悠遠。爐邊火光熹微，靜坐長日，聽童子敲磬，冬日雖寂寂，卻也溫暖。

若是晴日無雪，便可作遠遊計。山河已入冬，盡數褪去熱烈濃妝，葳蕤草木剝落，世間變得素雅清淡。街巷少人，原野更是靜默，循一條長河可抵悠遠的詩經時代。素色蒼茫，極目遠望，此刻極適合思古懷人。

古時小雪時節有三候。一候虹藏不見；二候天氣上升地氣下降；三候閉塞而成冬。

小雪時候，冬雨漸少，夏日所見之虹亦藏匿不見。

天地之間，濁氣沉，清氣揚。人間清冷肅穆，井然有序。

陽氣下藏地中，陰氣閉固而成冬。

歲月忽晚，山河入冬。

松鶴別秋月。

花雪隨風去。

長閣望遠意。

門外千山綠。

鴻飛千裏遠。

蒼山餘音杳。

丘林如玉。

籬菊覆水。

微雪積簷。

垂明燈。

結千秋。

小雪未雪，圍爐煮茶，在沉默冬日裏，就著寂寂天色，落筆寫字，落雪為念。這是古人的詩意。落筆生花，爐火嗶剝，窗外有月，明晃晃的照見人間，無雪亦是亮堂如雪滿前村。紙上是靜的流淌的詩意，冬夜也是靜的，讓人心也暖暖的。

這個時節也總難免會想到白居易的那首《問劉十九》，“綠蟻新醅酒，紅泥小火爐。晚來天欲雪，能飲一杯無？”黯黯天色裏，待一場冬雪，正是邀老友前來，溫一壺清酒，共話長夜的好時節。

白居易另有一首詩，也寫到這寂寞夜雪，“夜深煙火盡，霰雪白紛紛”。雪落飄落人間，旋即便消了蹤影，似是一場美夢醒來，餘天地之間一片孤清。是《群芳譜》中所記的，小雪氣寒而將雪矣，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。故而古人又言：“小者，未盛之辭。”

小雪時候，氣溫驟降，萬物入冬。民諺有，“小雪封地,大雪封河。”在民間，小雪日多有醃臘肉、醃白菜、醬鴨子、釀冬酒的傳統。叮叮噹噹鬧熱紛紛，好似是為第一場冬雪落下所備的儀式。待熱氣騰騰的煙火升起來，將有入冬的氣氛了，而雪就要落下了。

北方地區，這時節一般吃涮羊肉，為在寒天裏亦保持通體溫熱。一家老小圍坐桌前，煮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，笑語晏晏，冬日似乎也不再寒冷。南方多地有打糍粑過小雪的風俗。俗語便有，“十月朝，糍粑祿祿燒”，煙火之氣十足。

小雪雖雪未盛，但氣候變化明顯，需保持溫熱，宜食熱湯。白晝漸短，日光漸弱，宜多見陽光，多食橘子、香蕉、甘蔗、荸薺，保持心情愉悅。

晚來天欲雪，能飲一杯無？

不妨約見老友，暢飲一杯。

清子攝影

華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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