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木皂寺上高中魏建周

童趣怀念林县一中木皂寺分校|魏建周我在木皂寺上高中——庆祝林州一中木皂寺分校45周年魏建周

中国六十、七十年代,教育资源还比较紧张。我在本村读完初中就回生产队当了社员。继续升高中的念想根本没指望。因为升高中发了7个指标,须由村委会推荐,而本年度就有七位村干部子女有升学要求。我只有牵老牛犁地去了。

有一天,母亲兴匆匆从街回来。说碰到贺校长打听我升学的事。建议家里多想想办法。“孩子个头小,干农活不扛事,学习还可以,若升不了高中太可惜了”。还说:“只要能上高中不在县城也可以呀”。这一句倒是提醒了我父亲,托县府工作的叔叔搭桥,我才得以升入高中,来到距家20多里的林县一中木皂寺分校。

木皂寺位于太行山的裙摆之下,是个未建成的半拉子寺院。后来成为林场,全国劳模石玉殿曾在这里工作过。这里不仅有亩薪炭林地;还有亩栗、栎树坡;而且还有近亩的苹果园。特别想不到还有十六农户组成的生产队。选中这里办学校,源于电影《决裂》的导向。当时全社会都在宣传教育与工农相结合,学生不仅要学工,还要学农。于是,彰显时代特色厂、校、队合一的木皂寺分校便破茧而生。

分校新招收的学生,大都是附近山里山外的农村人,纯朴,厚道。我因从县城边来,大家认为是近似城里人。凡能在当晚放学回到家的是走读生,像我距家较远吃住在学校的便是住校生。

住校生不像走读生那样,只要每天背着书包,扛着农具按时到校就行了,而且还要考虑宿、食、行等一系列让人操心的事。比如:饭盒蒸的米饭水放够了没有?寝室里的老鼠有没有在偷吃我的干粮?……

那个年代的学生生活,因家里都比较穷,一般不会在食堂买饭吃,必须自带吃食。中午这顿学校负责把饭盒里的生米煮成熟饭。住校生则还要每到星期天回家背烙饼,然后挂在寝室的墙上。早晚伙食就是一张硬饼和二两玉米糊,或者干脆用蒸锅水泡泡直接食用。省钱是原则。我的生活费每周不超过1元钱。

背烙饼也为难。因为当时白面不能够放开吃,家里壮劳力也不能天天享受到。我怎么能天天白面油饼呢?于是就提议改粗面吧!母亲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,想出一个所谓“智慧”法子。既顾了儿的面,又遂了娘的愿。就是特意瘾蔽地提前把饼烙好,放到鸡下蛋的窝里,然后我就心照不宣地像地下工作者一样到鸡窝里头将“情报”取走。

每每回家20多里的路都是靠脚板丈量的。后来发现不走正道会更好。就是瞄准目标,遇沟跳沟,逢岸翻岸,可以节省不少路程和时间。为了在家多住一晚,一般都是周一早晨5点出发,到校不误8点钟上课。这一切父亲看在眼里,记在心上。在集市花5元钱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。没有手闸,没有泥板,没有链盒。脚蹬是木头做的。车座是帆布裹的。两个轱辘露着内胎用皮条缠着,其他锁呀,铃呀更不用说,去学校时是上坡,自然没问题。返回就遇到了困难。路陡没刹车怎么行?于是我就摸索出了一套脚踏前轮摩擦当刹车的技巧。只要是听到“格噔、格噔…”就知道是我来了。别人骑自行车费力,我骑自行车费鞋。同学调侃我的车是“敌后武工队”的。

住校生遭遇这些还不算太劣。最叫说不出苦的是住宿。寝室里的床铺,就是地面上铺些荒卑草,放上席子,砖头摞个沿。冬天冷我们不怕,挤一挤就过去了。夏天可不行。空中有蚊子,地下有跳蚤,同学们整夜扑噔、忽扇和害虫作斗争。我机灵一动。找到一个废弃的架子车,用床单罩住。当然床单先要抖一抖,为的是抖掉那些抓得不牢的跳蚤。然后钻进去,好似进了蚊帐一样,幸福就感悠然而生,乐不思蜀大概就是这种感觉。我们对付跳蚤的办法是“捉放瓶”,第二天看谁捉得多,然后评选本周擒蚤冠军。

有一天我从身上着痒点抓住一只酷似米象的生物,告诉母亲我生虫了。母亲一看,“傻孩子,这是虱子呀!”只见内衣凡是有缝的地方上都堆满了虱子卵。母亲说除掉它们只有用高温。我把内衣全部用开水烫了一遍,才解决掉了我时常抓臂挠腿的臭毛病。这正是:

相传木皂涤四海,

龙驮石柱擎寺宅。

石砌教室草铺床,

蒸水泡饼赛蜜奶。

晚上蚊蚤比高跳,

虱子当“象”乐开怀。

在分校我还有个名字叫“没一哈儿”。这是当地农村土词儿。意思是没有一样是能行的。走读生嘻笑我时给起的。人家走读生眼里就是有活儿,手里也很出活儿。我干活“没一哈儿”。劳动课我常常为找不到合作配伍者发愁。有一次,学校组织搂树叶。人家走读生瞅那那有,地凹,岸边,树根,拐角,树叶一搂一大堆。我是光转圈看不到树叶在哪里,无从下下手。摘酸枣。人家是大把大把捋的,我是单个单个摘的。我累得要死要活的一上午摘了二斤三两。人家硬是捋了八、九斤。人家割草背一大捆。我的“捆”还不到人家三分之一,而且腰杆像豆芽一样幌得背不起来。

快到板栗成熟的季节,成熟早的板栗陆续开口落地。劳动经过的学生自然不会放过。学校发现这个情况就挨个检查。那天学生主动交出来的板栗有一大框。而我一个也没有交。搜身也没有。一位同学就很纳闷:“我明明看见你也捡过,怎么会没有呢?”我神秘地笑了。原来我趁人不注意,已把捡到的板栗埋了起来,待风声过后再取。事后总结此事的功过,一方面庆幸自己机智、果敢,另一方面也暴露了自己人性的贪婪。这个不良“案底”让我纠结了许久。

除了劳动,我们也钻研科技。与我并排睡觉的同学就很有钻研头脑。大家都称他“博士”。在他的鼓励和倡导下,我们利用课余时间,应用所学物理知识,设计制造了36伏变压器。从搞矽钢片,到缠漆包线,组装。都是我们亲手操作的。整个制造工程相当曲折反复,当我们的变压器点亮手电筒的灯泡时,那种成功的喜悦无以言表。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创造。

与我们学校毗邻的是一个制造TNT炸药的化工厂。将要毕业的那一年。化工厂囤积的吨硝酸铵仓库着火。当时我们正在教室上课,火光裹着浓浓黑烟,浓烟夹着刺鼻味道,我们已经置身其中。救火车还在20里以外,远水救不了近火。我们一百多名师生奋不顾身就冲了上去,根本没考虑个人安危。很快就排成一条传递水噐的长龙,经过一个小时多的撒水抢救,大火终于扑灭了。师生个个都变成了“花猫脸”。事后有专家透露,如果扑救不及时,吨硝酸铵爆炸,可以使一公里内没有生物。后怕吧!从这以后化工厂发电机便免费给我们学校供电。我们晚上自习也从此消除了对停电的烦恼。

木皂寺分校所秉承的办学宗旨,是注定具有半农半读的性质。农时该收秋了,学生放下课本和农民一样去抢收;果树该修枝了,学生走出课堂拿上工具像林业员一样现场展技。学校沿着这条既定的道路走下来,又发展了奶牛、娃羊、瘦猪。置办了织机等项目。每个项目都凝结着我们学生的不少汗水。先不说夜晚敲击脸盆吓跑野狼围猪圈;也不说转狼沟如何截住了偷草汉;单就说说为奶牛、娃羊接生可以做到手忙脚不乱而显示相当深的功课。

在拦河造田上长出黄澄澄的玉米穗、百亩苹园挂满果、奶牛产出奶的时候,我和其他同学一样,脚上带着牛屎、手上布满老茧、捧着高中毕业证书回家去了!我余兴未消指着毕业证上的大红印给母亲看,母亲迷着眼看了半天却告诉我,她看到的只是大油饼一摞摞,哈哈哈……。

由于木皂寺分校在办学的道路上创出了多种经营的新路子,对外有了喧鼓之声,上级不断派人来参观学习。河南教育频道还拍了专题片。值得一提的是:学校两个大山墙上的黑板报成为当时主要宣传阵地。吸引了不少参观者。这项工作是语文老师组织策划,我和另一位同学负责板书完成的。每半月更新一次。这块普通宣传园地,后来却成为我留校工作的撬杠。据说我毕业回家后黑板报没人更新,而上级领导又要视察。这才派人把我找回且留了下来。

……

一幌45多年过去。我常问自己,木皂寺两年学到什么?回答就是“勤劳向上,奋斗不止“的身教真传。从这里走出去的同学遍及全国各地,分布各行各业,为国家的繁荣昌盛都做出了突出贡献。如今木皂寺已没了喧闹。虽然果园、奶牛、良田不见了,但栎坡还在,红旗渠作证,我们曾经的欢乐,奋斗,执着的故事,巍巍的太行山会向你叙说……。

作者:魏建周,笔名微言,河南安阳人,大学专科文化,高级职称,从事国企高层管理工作多年,退休后以文学创作寻找乐趣,交友联谊。

编辑:巍巍编审:雅兰

投稿邮箱:taihangtingx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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