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老家对那些学说普通话的人,有一个称呼,叫“撇金腔”,也就是狗吃麦苗——装羊(洋),用城里人的话叫——装逼。
不会说本地方言,竟然被人打成脑震荡,这样匪夷所思的奇葩新闻发生在郑州。
倒霉的小伙小张,是郑州大一学生。前阵子,他和朋友吃夜宵,朋友叫了老乡,推杯问盏间,老乡听小张一直说普通话很不爽,要求小张说河南话。小张说虽然老家是周口的,但是自己从小在郑州长大,已经不会说河南话了。老乡说,不会说河南话要罚酒,小张实在喝不下了,求饶说“哥啊,我真不会说河南话”。老乡恼羞成怒,装什么B呀?河南人不会说河南话,啪,扇了小张一巴掌。过后,小张越想越委屈,遂去找老乡理论,可对方不但不道歉,反而又扇了他两巴掌,打得小张眼冒金星,到医院一检查:脑震荡。
说普通话有错吗?肯定没错呀!没错为啥还挨揍呢?这个问题看起来简单,实际上还比较复杂。
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一方人说一方话,这就是方言,不会说方言,那就是忘本呐。
我也是河南人,我老家对那些学说普通话的人,有一个称呼,叫“撇金腔”,也就是狗吃麦苗——装羊(洋),用城里人的话叫装逼。
“撇金腔”是忘本的表现,自然会被乡邻耻笑。因此,我每次回老家,都小心翼翼,尤其跟朋友一起回去,必须同时开两个频道:一个频道说河南话,一个频道说普通话,两个频道随时切换,对于语言功能低级的我来说,比跑马拉松都累。但也不敢掉以轻心,万一不小心撇了“金腔”,是会被人戳脊梁筋的。
对本土文化的捍卫,也意味着对外来文化排斥,语言是文化的载体,自然首当其中。
不仅是普通话,洋人的洋话也在排斥之列。
钱钟书先生在《围城》里刻画了一个人物张先生,一言不合就飚英语:“他(张先生)并无中文难达的新意,需要借英文来讲;所以他说话里嵌的英文字,还比不得嘴里嵌的金牙,因为金牙不仅妆点,尚可使用,只好比牙缝里嵌的肉屑,表示饭菜吃得好,此外全无用处。”
看过《围城》的人,应该对上面这一段经典妙论不会陌生。钱先生用他幽默风趣的笔触,为我们塑造了一位“喜欢中国话里夹无谓的英文字”的假洋鬼子的经典形像。
也许在洋行、青年会、扶轮社等圈子里,这并没有什么奇特,但是对于上海市井老百姓来说,肯定看不上眼。
可是,如果外地人进了城,依然故我操着一口方言,不但不利于沟通,类似于鸡同鸭讲,反过来又会被城里人笑话“老土”。
同样是《围城》,那个“假洋鬼子”的太太就是这样一种形象:
张太太上海话比丈夫讲得好,可是时时流露本乡土音,仿佛罩褂太小,遮不了内里的袍子。
所谓的入乡随俗,是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,见什么人说什么话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大学生小张的脑震荡,是文化冲击波造成的。
如果没有包容,没有主动融合,这种冲击波造成的伤害,不亚于原子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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