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静行走的女子
华丽的城堡
生命是一座恢宏华丽的城堡,轻轻一触,如灰尘般溃散。
喜欢安妮宝贝的文字,有种能抵达灵魂深处的东西,会不自觉的灌入心底,不容你去犹疑。这种纯粹,能够穿透你的生命,带给你致命引力又不给你喘息的机会,让你被动却又不得不承认和接受的功力。
记得,张爱玲也曾说生命是袭华美的袍,却爬满了虱子。有人评论说这么刻薄的话,只她能说出口,就像一个美女,却赤裸着站在街头,第一反应想到的,不会是她的美,而是一种无法接受的东西。我却喜欢她这种纯白的近乎赤裸裸的叙述。干净,利落。
我不敢妄言生命,因为觉得自己还不够格,二十年的生光,我把我全部的生命都给了我的成长,包括不断的年龄增长和知识扩充,并没有任何多一点的时间让我去感受生命,或者说体验。沿着一条无限延伸的单行轨道,不断的走,那里洒满阳光,路边也会有艳丽的花儿和碧绿的小草,偶尔也会有鸟叫,这便是我生命里独好的风景。
我只是很普通的女生,留齐刘海,因为觉得年轻。欣赏美丽的女子和英俊的男生,但更渴望一次长途旅行,可以一个人在火车铁轨上狂奔。喜欢看夜幕下寂静的校园,红色的宿舍楼灯火通明,有些拥挤的西安市,也会突然在凌晨三四点安静的只剩下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的声音,没有川流不息的车潮也没有热闹喧嚣的人群。习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坐在三楼的图书馆,安静的看书,自习完沿着昏黄的路灯回宿舍,在这个寒冷干燥的冬天,紧紧的裹住自己。
从一个城市穿行到另一个城市,结识不同的人群,身边的人来了又走,陌生又熟悉,讨厌一个地方,喜欢一个地方,怀念一个地方,如此不断的重复,成为我生命里最常有的场景。没有纷繁复杂的插曲,似乎生命里所有的遇见和经历,成为了命中注定的安排,我只要沿着既定的轨道,慢慢的走,认真的走,这一生便会如此终了。
或许,也因为如此,才会特别迷恋那些有故事的人,总觉得他们的生命才像一场盛大的演出。
记得,考完英语四级那天,心情沉重,因为结果和预想中差很多,就和一个同学去钟楼闲逛。在骡马市的骆驼户外店看到一对情侣,坐在外边露天的实木椅上抽烟,一瞬间,开始喜欢那个抽烟的女孩。记忆中,总觉得那些会化很浓的妆,有纯白的脸,深褐色的眼线,浓密的睫毛,涂大红色唇膏的女生,是群坏女孩,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务正业的,她们面无表情,冷艳而绝美,是我所讨厌和不愿接触的那种女生。
只是,我是喜欢这个抽烟的女孩的,我打心底里承认。或许,在看到的那一瞬间也会惊诧,艳羡她们,喜欢她们细长的手指和冷漠的面容,当烟圈从红色的嘴唇以飞扬的姿态升上天空,我迷恋她们唇角若有若无的笑容,淡然,宁静又美好。我很享受这样的画面。
但自己是绝不可能做这样的女子的。就像安妮宝贝,喜欢素面朝天,甚至脸上有雀斑的女孩,皮肤会因为长期缺水干燥而起碎的皮屑,头发甚至有些凌乱和油腻,穿脏的牛仔裤,配棉衬衣,光脚穿球鞋。自己却永远不可能成为她们中的一员。
他们说,有时候特别喜欢一样东西,是因为那件东西恰恰不属于你。我不知道我喜欢那些衣着时尚,面容姣好,一脸冷漠抽着烟的女子,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可能也不会是那种女生,只是喜欢她们抬起下巴,以四十五度仰角吐烟圈时的那种美态。就像初高中的时候,迷恋偶像剧里男女主角在一起,不顾父母的反对,制造的那些比夏天还要温暖的浪漫故事。叛逆,豪放不羁,无所畏惧。
那样的女子,多多少少是有些高傲和孤僻的吧。她们每个人或许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,会凌晨三四点光着脚,穿一件单薄的棉睡衣在红木地板上来回踱步,听一首忧伤的情歌,永远的单曲循环。房间很大,纯白色的窗帘拉开着,有大片大片的光束透过落地窗打在红木地板上,书被风吹的刷刷翻页,而她就那样蹲在角落里,默默的品一杯红酒,怀念过去的某个故事,那个故事里自然有她还有她想念和深爱着的他。也许是在某个大雨磅礡的夜晚,他在楼下等她一整夜,她却始终不肯露面,他走后,她匆匆的下楼,想挽留,却看到他早已走远连背影也没有。她奔跑,一不小心滑倒,于是,泪水在这个雨夜翻滚沸腾,她仰起脸,让雨水打在脸上,好久好久,才茫然的站起来朝公寓走,任长发随意散落肩头,眼睛也生涩的疼痛,依旧用孤独的姿态,躲在角落,点一支烟,静静的抽。
当然,我不曾结识这样的女子,这只是我虚构的一个故事,我不知道故事的始末,脑海里独留了这样一个片段,只知,这个女子,从那以后,经常会抽烟,在凌晨夜深人静的时候。白天,她依然会化很美的妆,正常的上班或上学,那些发生在过去的故事发生在夜里的故事,她的孤独和寂寞只有自己懂得,偶尔也会微笑,带着高傲和冷漠的神色,身边没有什么朋友。
生命于她们,是一场华丽的角逐。她们可以在这个舞台上旋转,跳跃,尽自己所能,完美的展现,表演结束了,或许会有掌声和鲜花,或许,连观众也没有,自己独自退场。可是,又有什么关系呢?至少自己,曾用心的投入过。惜袍的人会赶走跳蚤,怕脏的人会扔掉袍,无论怎样,且不做评论,至少,是做了选择。
就像安妮宝贝说的,生命是一座恢宏华丽的城堡。可我们要做的并不是始终让她金光闪耀,而是要让她始终美好。保护的再好又怎样?轻轻一触,她终会如灰尘般溃散。那种美好,是会美好的轻易死掉。
安妮宝贝说,很多时候,一个人选择了行走,不是因为欲望,也并非诱惑,他仅仅只是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。
是的,学会行走,成为心怀感恩而且甘心承担的女子。一个人行走行走,不间断,不停留。
或许目的地既定,直达,下站,或许,漫无目的,随时下车。
渴望走一段路,沿途或许廖廖无人,满眼都是寂寞空景,枯黄的树叶,萎焉的野草,干涸的小河,是在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,会有汗水打湿后背,在凡客网购的泡泡袖T-恤紧紧的贴着肌肤,脸因为灼热和长途旅行,被涨成了血红色,外套搭在肩膀上,露出晒黑了的胳膊,这时候,不去在乎涂没涂防晒霜,戴没戴太阳镜,样子狼狈而邋遢。
就这样一个人沿着铁轨缓慢的行走,看轨道被车轮磨得油光发亮,轻轻触摸,很光滑。在火车急驶而来的一瞬间快速离开,然后,长长的头发会被风吹起,肆意飞扬,我喜欢这种感觉。累了的时候就蹲下来或者坐下,腿凌空,脚下是寂静流淌的河水,远处,有焠烟在屋顶若有若无的绕行,或许,厨房里有一个优雅贤惠的妻子正在做饭,等着丈夫下班,而客厅里,婆婆陪着孩子嬉戏,公公捧一本书,静静的读。这样的画面,惬意而温暖。
夜晚,在城市的霓虹灯里,一个人在深夜喧嚣的酒吧,要一杯威士忌,喝得昏昏沉沉。清晨,去花店为自己买一枝新鲜的玫瑰,下午煮一杯咖啡,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前,看脚下车流如梭,客厅的CD机里,播放着陈旧的DJ,木质桌上的小说,被风吹的呼呼翻页,在这个陌生的城市,我没有家,只是一个随时会走的旅人,看到温暖的画面会羡慕却从不会落泪。当一个人走到荒芜人烟的路途,看到杂草丛生,尘土飞扬,不知名的花儿轻轻绽放,会放慢脚步,用镜头聚焦,咔嚓,记录,这一刻,便是永恒。看到不同肤色,不同种族,不同国家,不同年龄的男男女女,背着大大小小的旅行包。
在陌生的旅馆,陌生的床,陌生的脚下城市,吃那里的特色小吃,去那里的特色景点,然后喜欢上那里的食物,那里的海水,那里的气息,接触陌生的人群。
然后会去那里的书店,咖啡厅,服装店,古董店,看自己喜欢的书,喝自己习惯的味道,穿没穿过的衣服,欣赏没见过的古玩。
或许会一直这样走下去,用笔记录下喜欢的文字,用镜头拍下自己看到的景物。
我想,这或许便是我想要的旅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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